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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高院

民事判決書

（2005）津高民三終字第41號

案由

　　專利侵權糾紛

　　當事人

上訴人（原審原告）：徐水縣華光市政建材有限公司。住所地，天津市西青區(qū)西橫堤玉門路28號。

法定代表人：鄭軍，董事長。

委托代理人：梁朝玉，男，北京金之橋知識產(chǎn)權代理有限公司專利代理人。

委托代理人：史曉暉，河北宋金誠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天津市津南區(qū)白塘口水泥制品廠。住所地，天津市津南區(qū)辛莊鎮(zhèn)白塘口村。

法定代表人：劉云龍，廠長。

委托代理人：田立偉，捍正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天津市津南白塘口鑄造廠。住所地，天津市津南區(qū)辛莊鎮(zhèn)白塘口村。

　　法定代表人：李文武，廠長。

　　委托代理人：李文江，男，1959年9月15日出生，漢族，公司業(yè)務員，住(略)。

　　上訴人徐水縣華光市政建材有限公司（簡稱華光建材公司）與被上訴人天津市津南區(qū)白塘口水泥制品廠（簡稱白塘口水泥制品廠）、被上訴人天津市津南白塘口鑄造廠（簡稱白塘口鑄造廠）專利侵權糾紛一案，不服天津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2005）二中民三初字第1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出上訴。本院由法官黃耀建、李硯芬、李華組成合議庭，于2005年7月4日，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上訴人華光建材公司委托代理人梁朝玉、史曉暉，被上訴人白塘口水泥制品廠法定代表人劉云龍及其委托代理人田立偉，被上訴人白塘口鑄造廠委托代理人李文江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xiàn)已審理終結(jié)。

　　案件事實

　　經(jīng)審理查明：1999年6月25日，河北省徐水縣華光鋼纖維水泥精構(gòu)廠向國家專利局申請名為“鋼纖維混凝土收水井”實用新型專利，2000年4月21日獲國家專利局授權，專利號為：ZL99214380.2。后因企業(yè)改制，專利權人著錄變更為華光建材公司，該專利現(xiàn)仍有效。其保護范圍是：一種鋼纖維混凝土收水井，包括有井體、收水口、輸水口，井體內(nèi)是中空結(jié)構(gòu)的井室，上口為收水口，井底封閉，側(cè)面開有輸水口，其特征是井體由順序相互粘在一起的下底座、上底座、中節(jié)和上沿構(gòu)成，下底座和上底座側(cè)面扣合成輸水口。

　　2004年10月25日，上訴人華光建材公司在被上訴人白塘口水泥制品廠購買了450×750×850拼裝式混凝土收水井體兩套，次日取得白塘口鑄造廠開具的上述產(chǎn)品銷售發(fā)貨票一張。上訴人就上述購買事實申請?zhí)旖蚴薪蚰蠀^(qū)公證處公證，并出具了（2004）津津南證經(jīng)字第222號《公證書》。

　　上訴人主張被上訴人制造、銷售的產(chǎn)品系侵權產(chǎn)品。二被上訴人未經(jīng)上訴人許可，共同大量生產(chǎn)、銷售上訴人專利產(chǎn)品并大肆宣傳，構(gòu)成共同侵權，給上訴人造成重大損失。故向原審法院起訴，請求判令：二被上訴人立即停止一切侵權行為；銷毀庫存的侵權成品、半成品以及用于生產(chǎn)侵權產(chǎn)品的模具；共同賠償上訴人經(jīng)濟損失50萬元并承擔本案的訴訴訟費用。

　　在本案一、二審訴訟期間，被上訴人沒有對其制造、銷售的產(chǎn)品提出技術性不侵權抗辯。經(jīng)對比，被訴侵權產(chǎn)品主要技術特征與本案專利權利要求書的保護范圍相同。

　　被上訴人白塘口水泥制品廠主張，1、其生產(chǎn)的“鋼纖維鋼筋混凝土收水井”是按天津市排管處下屬排水所的要求加工產(chǎn)品；“鋼纖維鋼筋混凝土收水井”的生產(chǎn)研制早已是公知技術，并提供案外人天津市排水管理處排水工程設計所（簡稱排管處排水工程設計所）于1998年5月設計完成《預制拼裝鋼纖維鋼筋混凝土大型平篦式收水井設計圖》（以下簡稱98圖紙）和天津市市政工程局“市政局科（1998）543號”《關于對天津市排水管理處的〈關于建議推廣使用預制鋼筋纖維砼收水井的請示〉作出批復》的文件，用以證明該技術已被廣泛應用；2、被上訴人使用的“鋼纖維混凝土收水井”技術，在本案專利申請日前已經(jīng)制造相同產(chǎn)品、使用相同方法或者已經(jīng)作好制造、使用的必要準備，并且僅在原有范圍內(nèi)繼續(xù)制造、使用，沒有侵犯上訴人專利權。并提供天津市排水管理處下屬排水管理一、四所說明，用以證明1999年下半年，白塘口水泥制品廠就曾接受一、四所委托，按照排水工程設計所98年圖紙加工水泥收水井。故請求駁回上訴人的訴訟請求。

　　被上訴人天津市津南白塘口鑄造廠主張，其是一家獨資私營企業(yè)，本案訟爭“鋼纖維鋼筋混凝土收水井”排水井蓋為其生產(chǎn)，但從未制造和銷售過鋼纖維混凝土收水井，我與白塘口水泥制品廠是兩個獨立的企業(yè)，各自經(jīng)營范圍不同，故不存在侵權行為。故請求駁回上訴人相關訴訟請求。

　　在本院審理期間，上訴人華光建材公司提供天津市九河市政工程設計咨詢有限公司（排水工程設計所的前身）出具的書證，證明98圖紙是排水工程設計所與上訴人華光建材公司共同設計完成，排水工程設計所未向華光建材公司以外生產(chǎn)廠家提供過圖紙。

　　另查，被上訴人白塘口水泥制品廠為個人合伙企業(yè)，于2000年6月27日登記成立，經(jīng)營范圍為“水泥制品（井體、中節(jié)、上口、井蓋）”，經(jīng)營方式為加工。被上訴人白塘口鑄造廠亦為個人合伙企業(yè)。兩廠合伙人互有參股，并在同一場所生產(chǎn)經(jīng)營。在本案中，鑄造廠有為被訴侵權產(chǎn)品制造配套井蓋和銷售被訴侵權產(chǎn)品的混合經(jīng)營行為。

　　上述事實，有當事人陳述和其他相關書證、物證等證據(jù)在案證明，并經(jīng)本院依法定程序?qū)徍苏J定。

　　原判要點

　　原審認為：專利法保護的是發(fā)明創(chuàng)造專利權，任何人使用專利申請日前的已有公知技術不構(gòu)成對該專利權的侵犯。本案白塘口水泥制品廠加工的水泥收水井系根據(jù)案外人天津市排管處排水工程設計所設計的圖紙制造的，該圖紙的設計時間早于上訴人專利申請日。關于該圖紙中技術是否已經(jīng)公開問題，天津市市政工程局的批復表明，天津市排水管理處負責研制的“預制鋼筋鋼纖維砼收水井”已經(jīng)過幾年的試驗應用，已經(jīng)公開，但“預制鋼筋鋼纖維砼收水井”是否就是天津市排水管理處下屬排水工程設計所設計的“預制拼裝鋼纖維鋼筋混凝土大型平篦式收水井”呢？《現(xiàn)代漢語詞典》對“砼”的注解為“混凝土”，證明二者為同義詞；而“拼裝”為操作方式，所謂“平篦式”是指井蓋，不影響上述兩名稱主體含義與指向的一致性，故本院認定“預制鋼筋鋼纖維砼收水井”即指排管處排水工程設計所設計圖中的收水井，證明該項技術已經(jīng)公開。二被上訴人使用該項技術生產(chǎn)、銷售被訴侵權產(chǎn)品不構(gòu)成對上訴人專利權的侵犯。綜上，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專利法》第一條、第二條、第二十二條第一、二款的規(guī)定，判決如下：駁回徐水縣華光市政建材有限公司的訴訟請求。

　　上訴請求及理由

　　上訴人華光建材公司請求：依法撤銷原判、改判或者發(fā)回重審。理由：1、原審判決認定“天津市市政工程局的批復表明，天津市排水管理處負責研制的‘預制鋼筋鋼纖維砼收水井’已經(jīng)過幾年的試驗應用，已經(jīng)公開”，是完全錯誤的。2、原審判決認定天津市市政工程局《批復》中所指的“預制鋼筋鋼纖維砼收水井”即指排管處排水工程設計所設計圖中的“預制拼裝鋼纖維混凝土大型平篦式收水井”，缺乏證據(jù)證明。3、一審判決所述查明“被告白塘口水泥制品廠系2000年6月27日經(jīng)依法核準登記成立。自2000年3月，白塘口水泥制品廠接受天津市排水管處下屬排水工程設計所的委托，按照委托人提供的排水管理處的圖紙加工水泥收水井”，進而認為“二被告使用該項技術生產(chǎn)、銷售被訴侵權產(chǎn)品”，是認定事實錯誤基礎上的錯誤推斷。4、司法實踐雖然承認公知技術作為專利侵權抗辯的理由，但卻是有限制的。《專利法》以及相關法律法規(guī)并未明確規(guī)定使用公知技術即排除侵權。

　　雙方當事人二審主要爭議是：1、被上訴人抗辯理由是否成立。2、白塘口鑄造廠與白塘口水泥制品廠是否構(gòu)成共同侵權。3、被上訴人請求賠償?shù)臄?shù)額是否合理。

　　終審判決理由及法律適用

　　本院認為：1、申請專利權的技術方案在申請日之前已經(jīng)公開的情形，是指專利申請人在先自己公開，既包括技術方案的公開，也包括因產(chǎn)品銷售公開。而在專利申請日之前的已有技術，指如果被訴侵權人能夠證明該技術自己是從公知技術領域獲得，可以提出公知技術抗辯；如果該技術處于專有技術狀態(tài)，則可依專利法第六十三條第二項的規(guī)定提出抗辯。2、查天津市市政工程局“市政局科（1998）543號”《關于對天津市排水管理處的〈關于建議推廣使用預制鋼筋纖維砼收水井的請示〉作出批復》的文件，并沒有披露有關的技術方案，且是內(nèi)部批復，不能證明文件中所指“預制鋼筋纖維砼收水井技術已進入公知技術領域”；被上訴人對其提出的98圖紙，也不能提供證據(jù)證明，該圖紙是在本案專利申請日之前從公知技術領域獲得。因此，被上訴人提出的在本案專利申請日之前，本案專利技術已為公知技術的抗辯理由，不能成立。3、被上訴人成立于2000年6月，而本案專利申請則已經(jīng)在先授權。被上訴人白塘口水泥制品廠既不能證明其合法的技術來源，也不能證明在本案專利申請日之前已經(jīng)生產(chǎn)或做好生產(chǎn)前的準備。4、根據(jù)本案二被上訴人的特定關系和行為，二被上訴人在生產(chǎn)、銷售上存在共同意思聯(lián)絡，屬混合經(jīng)營行為。因此被上訴人白塘口鑄造廠的抗辯理由不能成立。

　　綜上，本案應認定二被上訴人未經(jīng)上訴人許可制造、銷售專利產(chǎn)品構(gòu)成共同侵權。原審判決駁回上訴人的訴訟請求，適用法律不當。　鑒于本案上訴人直接請求按照法定賠償額賠償損失，本院根據(jù)被上訴人侵權行為情節(jié)、侵權行為的規(guī)模和持續(xù)的時間以及因維權之付合理費用等因素，酌情確定損失賠償數(shù)額。

　　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專利法》第五十六條第一款、《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三條第一款第（三）項的規(guī)定，判決如下：

　　一、撤銷天津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2005）二中民三初字第1號民事判決。

二、責令被上訴人天津市津南區(qū)白塘口水泥制品廠、被上訴人天津市津南白塘口鑄造廠立即停止對上訴人徐水縣華光市政建材有限公司“鋼纖維混凝土收水井”實用新型專利的侵權行為。

三、自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nèi)，被上訴人天津市津南區(qū)白塘口水泥制品廠與被上訴人天津市津南白塘口鑄造廠連帶賠償上訴人徐水縣華光市政建材有限公司經(jīng)濟損失10萬元；逾期給付，按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三十二條之規(guī)定支付賠償金。

四、駁回上訴人徐水縣華光市政建材有限公司其他訴訟請求。

　　一審案件受理費人民幣10010元，由上訴人徐水縣華光市政建材有限公司承擔2010元，由被上訴人天津市津南區(qū)白塘口水泥制品廠與被上訴人天津市津南白塘口鑄造廠共同負擔8000元；二審案件受理費10010元，由上訴人徐水縣華光市政建材有限公司承擔2010元，由被上訴人天津市津南區(qū)白塘口水泥制品廠與被上訴人天津市津南白塘口鑄造廠共同負擔8000元。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黃耀建

　　　　　　　　　　　　　　　　　　　審 判 員 李硯芬

　　　　　　　　　　　　　　　　 代理審判員 李 華

　　　　　　　　 二○○五年九月八日

　　 書 記 員 張 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