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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省麗水市中級人民法院


民 事 判 決 書






（2013）浙麗商終字第169號





上訴人（原審被告）：周××。


上訴人（原審被告）：李×。


上述二上訴人委托代理人：雷××。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葉甲。


委托代理人：鄭××、華××。


上訴人周××、李×為與被上訴人葉甲民間借貸糾紛一案，不服浙江省遂昌縣人民法院（2012）麗遂商初字第598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13年5月20日受理后，依法組成由審判員湯麗軍擔任審判長，審判員丁悅琛、代理審判員孫雅和參加評議的合議庭，于2013年6月3日公開開庭對本案進行審理。上訴人李×、二上訴人周××與李×的委托代理人雷××，被上訴人葉甲的委托代理人鄭××、華××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原審法院審理查明：被告周××、李×系夫妻關系。二被告于2006年12月30日向原告出具了二份借條，分別約定向原告借款50萬元和5萬元，月利率為30‰，按季支付利息，用杭州市濱江區江濱花園的房產作抵押。當日，二被告將坐落于杭州市濱江區江濱花園30幢1單元302室房產的契證、房屋共有權證、房屋所有權證、土地使用權證交到原告處存放至今，但是沒有實際辦理抵押登記手續。同日，原告將55萬元通過農某某行分三筆存入顏某某的賬戶。2007年9月27日，被告李×向原告出具了10萬元的借條，約定月利率為30‰，按季支付利息，注明“以杭州的房產證作抵押”。同日，原告配偶徐甲將10萬元通過建行以轉賬的方式存入葉乙的賬戶。2008年6月19日二被告又向原告出具了20萬元的借條，約定月利率為30‰，按季支付利息。同日，原告將141500元通過中行存入葉乙的賬戶。李×于2007年3月30日存入原告配偶徐甲在農某某行的賬戶49500元，顏某某于2007年6月30日存入原告配偶徐甲在農某某行的賬戶49500元，周××于2008年3月30日存入原告在農某某行的賬戶58500元，案外人潘某某于2008年10月1日存入原告在農某某行的賬戶76500元。以上四筆款項，原告認為均系二被告支付利息；而被告認為是顏某某向原告支付利息。另外，原告還主張二被告支付了2007年第三季度的利息49500元（按照本金55萬元計算）和2007年第四季度的利息58500元（按照本金65萬元計算）；在2008年6月19日借款時預先扣除了2008年第二季度的利息58500元。綜上，原告認為，二被告向其借款85萬元未還，故提起訴訟。


認定上述事實的證據有：借條四份、中國銀行存款回單一份、中國建設銀行轉賬憑條一份、中國農某某行銀行卡存款業務回單三份、杭州市濱江區江濱花園30幢1單元302室的房屋所有權證、國有土地使用證、房屋共有權證、契證各一份、結婚登記申請表，結算單、收條、賬單、杭州市濱江區江濱花園30幢1單元302室房產重新辦理的房屋所有權證、國有土地使用證、契證各一份、顏某某和李×之間的債權債務明細一份、顏某某出具給李×的還款計劃、顏某某與案外人徐乙的手機短信，顏某某出具的情況說明、原告和徐甲的農某某行交易明細及存款憑條共六份、顏某某農某某行交易清單一份、葉小某某設銀行交易清單一份、葉乙中國銀行交易清單一份與庭審各方當事人陳述。


原告葉甲在一審中訴請：2006年12月30日，二被告因資金周轉之需向原告借款55萬元，并出具借條兩份，一份借款金額為50萬元，一份借款金額為5萬元，兩份借條均約定月息30‰，按季度付息。2007年9月27日，被告李×又向原告借款10萬元，并向原告出具借條一份，約定月息30‰，按季度付息，注明以杭州的房產作抵押。2008年6月19日，二被告再次向原告借款20萬元，并向原告出具借條，約定月息30‰，按季度付息（18000元）。二被告自2008年第四季度起沒有按約支付利息，經原告多次催討，兩被告至今未歸還借款本金共計85萬元及利息。為此，特向法院起訴，請求法院依法判令：1、二被告歸還借款本金85萬元，并按照中國人民銀行公布的同期同檔次貸款基準利率的四倍支付至款還清之日止的利息（其中55萬元從2008年9月30日起計付，10萬元從2008年9月27日起計付，20萬元從2008年9月19日起計付。截止2012年9月30日應歸還的借款本息總計1593580元）；2、二被告承擔本案的訴訟費用、保全費用。


被告周××、李×在一審中辯稱：1、原告與二被告系經原告堂妹葉乙介紹認識，葉乙與被告李×共同做生意，決定擴大投資，由葉乙向原告借款，但手續由二被告出面辦理。2、原告提供的四份借條均是2006年12月30日出具，并非借條上的落款時間，其中10萬元和20萬元的借條為事先對55萬元借款利息及其他費用的結算；且出具借條后，原告未按約支付借款。3、借款時，二被告將杭州市濱江區江濱花園房產的產權證件抵押在原告處，因原告未付款，在被告多次催要無果的情況下，于2009年4月10日重新辦理了房產證等證件，原告至今未提異議。4、原告稱利息付至2008年第三季度不屬實，因二被告從未收過款，所以并未支付利息。5、本案系葉乙、葉甲、顏某某合伙詐騙行為。綜上，原告并未履行付款義務，雙方借款合同未生效，請求法院駁回原告的訴訟請求。


原審法院審理認為：被告李×、周××向原告出具的三份借條及被告李×向原告出具的一份借條，均系當事人的真實意思表示，除雙方約定的利率過高外，其他內容不違反法律、行政法規的規定，故原、被告之間的借款合同成立。原告依據被告出具的借條，向顏某某付款55萬元，向葉乙付款241500元，被告雖否認收到上述借款，但本案尚存在以下四種情形：第一，被告將自有房產的契證、房屋共有權證、房屋所有權證、土地使用權證均交到原告處用于借款的“抵押擔保”；第二，李×2007年3月30日支付的49500元和周××2008年3月30日支付的58500元，付款的金額、時間均與借條約定的付息金額、時間相吻合；第三，顏某某在出具給李×的還款計劃中承諾由其歸還葉甲的借款85萬元，該數額與葉甲存入顏某某賬戶的55萬元不符合，但與四份借條載明的總額一致；第四，若二被告未收到第一筆55萬元的借款，則不可能出具之后10萬元和20萬元的兩張借條。上述四點均與借條載明的內容相一致，各證據形成證據鏈，且借條是證明雙方存在借貸合意和借貸關系實際發生的證據，具有較強的證明力，除非有確鑿的相反證據足以推翻借條所記載的內容，一般不能輕易否定借條的證明力。故依法認定，葉乙、顏某某系二被告指定的收款人，原、被告之間的借款合同生效。但借款金額應以原告實際支付的數額為準，原告于2008年6月19日付款時扣除了58500元利息，該款應在本金中予以扣除，故二被告向原告借款金額總計為791500元。其中，2007年9月27日，被告李×向原告借款10萬元，周××雖未在借條中簽字，但借款發生在二被告夫妻關系存續期間，現無證據證明該借款系被告李×的個人債務，故被告周××應對該10萬元承擔共同還款責任。原告自認收到的款項，法院予以認可，支付時間無法查明，可根據借條的約定和交易習慣來推定。現有證據顯示，雙方約定每季度支付一次利息，被告三次于季度末月的30日支付當季度的利息，另一次為季度首月的1日支付前一季度的利息，據此，從有利于付款方的角度出發，法院認定雙方已形成每季度末月的30日支付當季度利息的交易習慣。故推定二被告于2007年9月30日支付第三季度利息，2007年12月30日支付第四季度利息。被告支付的款項，原告雖主張為支付利息，但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人民法院審理借貸案件的若干意見》第六條“民間借貸的利率可以適當高于某某的利率，各地人民法院可根據本地區的實際情況具體掌握，但最高不得超過銀行同類貸款利率的四倍（包括利率本數）”的規定，其中超過四倍利率部分的款項應折抵本金，經計算截至2008年10月1日二被告尚欠原告借款本金677375.54元（計算方法附后）。因四份借條均未約定還款期限，原告可隨時向被告主張權利，二被告未在原告催告后的合理期限內還款，系違約行為，應承擔相應的民事責任。二被告主張四份借條系同一天形成以及其中10萬元、20萬元的借條系事先對55萬元借款利息和其他費用的結算，未提供證據證明，且其對關于利息結算的主張不能作出合理解釋，特別是結算的利率和期間未作出合理解釋，故對該抗辯意見不予采納；二被告辯稱本案實際借款人應為顏某某、葉乙以及本案構成詐騙，均因證據不足，不予采信。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一百九十六條、第二百零六條、第二百零七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婚姻法﹥若干問題的解釋（二）》第二十四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人民法院審理借貸案件的若干意見》第六條的規定，判決：一、被告周××、李×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歸還原告葉甲借款本金677375.54元及利息（其中444851.83元本金的利息按照月利率18.6‰計算，95026.70元本金的利息按照月利率21.6‰計算，137497.01元本金的利息按照月利率21.9‰計算；以上利息均從2008年10月1日起計算至生效法律文書指定的履行期限屆滿之日止）。二、駁回原告葉甲的其他訴訟請求。如未按本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之規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本案收取案件受理費19142元，保全費5000元，共計24142元，由原告葉甲負擔5142元，被告周××、李×負擔19000元。


一審宣判后，李×、周××不服，向本院提起上訴稱：1、被上訴人存入顏某某、葉乙賬戶的款項并不能認定為上訴人的借款，屬認定事實錯誤，實際借款人應當為顏某某，因顏某某曾多次向被上訴人支付利息。2、上訴人雖曾向被上訴人出具過4張借條，但被上訴人未曾向上訴人支付借款，上訴人也未曾向被上訴人支付利息，顏某某曾在2007年6月30日存入被上訴人賬戶的49500元及潘某武存入被上訴人賬戶的76500元均不應認定為系上訴人支付給被上訴人的利息。3、原審法院從有利于被上訴人的角度認定證據，在證據采信上適用雙重標準，存在不當。原審法院認定事實錯誤。綜上，上訴人認為原審判決認定事實不清，適用法律錯誤，請求二審查明事實，撤銷原審判決，依法駁回被上訴人的一審訴訟請求。


被上訴人葉甲答辯稱：1、被上訴人向顏某某、葉乙的賬戶匯入款項與本案具有關聯性，即本案上訴人出具借條上訴所載明的借款，每一張借條寫明的借款時間與被上訴人支付款項的時間均相符。2、借款后，上訴人按約支付利息至2008年第三個季度，所支付的利息金額均與借條相符。3、上訴人曾主張某某借條系同一天形成，且10萬、20萬元的借條系事先對55萬元借款利息和其他費用的計算，但并未提供證據證明。4、一審法院嚴格按照最高院《關于民事訴訟證據的若干規定》等相關法律法規的規定，對案件的全部證據進行了綜合評析，不存在上訴人所謂的證據采信上的雙重標準。綜上，原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審判程序合法，適用法律正確，請求二審法院依法駁回上訴人的上訴請求。


二審中雙方當事人均未提交新證據。


二審查明事實與原審查明的事實基本一致。


本案二審主要存在以下爭議焦點：上訴人李×、周××與被上訴葉甲之間的借貸關系是否成立。


本院認為，借貸關系是否成立必須同時符合形式要件與實質要件。本案中，被上訴人以上訴人出具的借條為據提起訴訟，上訴人對借條的真實性并未否認，故已具備借貸關系成立的形式要件。本案關鍵在于借貸關系的實質要件是否具備，即借款事實是否發生，上訴人于2006年12月30日向被上訴人第一次出具借條，并將自有房產的契證、房屋共有權證、房屋所有權證、土地使用權證原件均交給被上訴人用于“抵押擔保”，被上訴人將55萬元款項直接匯入顏某某賬戶，上訴人在未直接收到借款的情況下，未向被上訴人要求重新支付款項，也未向被上訴人要求返還借條及相關權證原件，并且于2007年9月、2008年6月再次出具了金額為10萬元和20萬元的兩張借條，被上訴人同樣未將款項直接匯入上訴人賬戶，但上訴人仍未提出異議。上訴人作為完全民事行為能力人，在第一次出具借條后，若未收到款項，可以向被上訴人依法主張取回借條與權證，但上訴人卻繼續多次出具借條，不符常理。故上訴人主張款項并未實際交付依據不足，應當認為借款事實已經發生。基于合同相對性原則，上訴人李×、周××作為借款人應當承擔還款責任。上訴人關于實際用款人為顏某某的抗辯主張，并不影響本案借貸關系的成立，上訴人據此可另行主張。


綜上，原審判決適用法律正確，實體處理并無不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之規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本案二審案件受理費19000元，由上訴人李×、周××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湯麗軍

審 判 員　　丁悅琛

代理審判員　　孫雅和

















二O一三年七月十五日






代　書記員　　楊　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