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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河刑初字第9號
公訴機關東營市河口區人民檢察院。
被告人葛某某，男，漢族，甲村黨支部書記兼村民委員會主任。因涉嫌犯貪污罪于2014年8月27日被刑事拘留，同年9月13日被逮捕，現羈押于東營市河口區看守所。
辯護人李成銀，山東正義之光律師事務所律師。
辯護人杜眾華，山東魯成律師事務所律師。
東營市河口區人民檢察院以東河檢公刑訴（2015）1號起訴書指控被告人葛某某犯貪污罪，于2014年12月30日向本院提起公訴。本院于當日立案，并依法組成合議庭，公開開庭審理了本案。河口區人民檢察院指派檢察員段國林、門玉真出庭支持公訴，被告人葛某某及其辯護人到庭參加了訴訟。本案審理期間河口區人民檢察院以補充偵查為由申請延期審理一次，本院予以準許，經東營市中級人民法院批準延長審理期限二個月。本案經合議庭評議，審判委員會進行了討論并作出決定，現已審理終結。
東營市河口區人民檢察院指控：2012年3月份，被告人葛某某在擔任甲村黨支部書記兼村民委員會主任期間，利用其協助河口區人民政府從事土地征用補償費管理的職務便利，采取隱瞞真相，虛列支出的方式，將97000元土地征用補償費非法占為己有。
針對上述指控事實，公訴機關當庭向法庭出示、宣讀了書證、證人證言、被告人供述和辯解等證據，指控被告人葛某某的行為構成貪污罪，請求依法懲處。
被告人葛某某辯稱97000元是應給曹某某的土地征用補償費，且該款都用于了村集體的公務支出，其中飯費1.5萬元，走訪相關領導購買購物卡1.1萬元，平息與乙村土地爭議給曹某某3萬元，投資到村集體的加油站4.1萬元。其辯護人認為：1、地上附著物補償款發放給所有人曹某某之后，被告人葛某某不再從事土地征用補償費的行政管理等公務，其不具備貪污罪的主體資格；2、97000元土地征用補償費交付并存入曹某某個人銀行賬戶后即不屬于公共財物的范圍，被告人葛某某的行為不符合貪污罪的客體要件；3、被告人葛某某沒有采取隱瞞真相、虛列支出的手段欺騙河口區人民政府或義和農經站，其行為不符合貪污罪的客觀要件；4、被告人葛某某用于村委會的支出應從指控的犯罪數額中予以扣減；5、被告人葛某某系自首，可從輕或減輕處罰。
經審理查明：被告人葛某某自2011年5月至案發任甲村黨支部書記、村民委員會主任。2012年3月份，被告人葛某某在協助河口區人民政府從事土地征用補償費管理和發放過程中，編造應發放給曹某某的土地征用補償費中有甲村村集體的費用，從而將67000元土地征用補償費予以截留并非法占為己有。
2014年8月份河口區人民檢察院自查發現被告人葛某某的賬戶進入大量征地補償款，同年8月27日對其刑事拘留，被告人葛某某主動供述了該院尚未掌握的其將部分土地征用補償款占為己有的犯罪事實。本案審理期間被告人葛某某的親屬向本院退交贓款人民幣67000元。
上述事實經庭審舉證、質證，有查證屬實的下列證據予以證實：
（1）被告人葛某某供述，證實自2011年5月份他擔任甲村黨支部書記兼村民委員會主任，協助河口區人民政府對甲村的土地征用補償費進行處理。甲村的土地征用補償費共計462466元，其中包括曹某某、王某甲、王某乙、張某某的葦場地上附著物補償費17000元；王某乙、黃某某的葦場地上附著物補償費10萬元；曹某某的預制板廠補償費187000元。這些補償費由河口區政府轉入義和鎮財政所，義和鎮財政所再轉入義和鎮農經站，甲村向農經站遞交申請，將相關資金支取出來進行支付。2012年3月份，他和丁某某找到曹某某，讓曹某某在一張204000元的收據上簽字，并謊稱這204000元包括支付給曹某某、王某甲、王某乙、張某某的補償款、給曹某某個人的補償款以及甲村需要處理的一部分費用。因為甲村財務保管著4000元現金，所以義和鎮農經站只開了20萬元的轉賬支票。他和曹某某一起到義和鎮農村商業銀行將20萬元轉賬支票先轉入曹某某的銀行賬戶，接著又從曹某某的銀行賬戶轉入他的賬戶，后來丁某某將4000元現金也給了他。這204000元補償款他支付給曹某某、王某甲、王某乙、張某某17000元，替曹某某支付給李金祥7萬元，因為預制板廠征地的事單獨給了曹某某2萬元，共計剩余97000元。他從97000元中扣下了2012年春節前甲村為走訪相關領導購買購物卡自己墊付的11000元、平息與乙村土地爭議之事給曹某某的3萬元、征地拆遷期間的飯費支出15000元，剩余41000元用于自己的加油站建設了。
（2）證人曹某某證言，證實2010年左右他在王某乙、黃某某的葦場上建了個預制板廠，2011年8月經葛某某介紹他將該預制板廠賣給了李某甲、李某乙，后來葛某某對他說李某乙他們不生產了，并且這個地方已被藍區征用了，讓他把預制板廠買回來，利用預制板廠的設備到別的地方經營，到時候葛某某幫幫他。2012年3月份葛某某居間協調并出具欠條，讓他以7萬元的價格買回了該預制板廠。預制板廠買下來以后葛某某提出讓他將預制板廠的設備轉讓給葛某某，欠李某甲、李某乙的7萬元錢由葛某某處理，他知道藍區征用這個地方肯定給補償，但具體如何補償由甲村的葛某某出面和有關部門辦理，葛某某也不會讓他在補償費上占到便宜，再說他沒給李某乙錢，自己也沒吃虧，就同意了。后來葛某某怎么處理的設備他不知道。2012年3月份，葛某某和丁某某找到他說征地補償款和一部分污染費撥下來了，讓他在三張單據上簽了字，其中兩張是為了支付葦場的污染費，金額分別為23000元和17000元，另一張是為了支付征地補償款，金額為204000元，葛某某解釋說這204000元包括應付給他的葦場和預制板廠的補償款和甲村的一部分費用。過了不長時間，葛某某找到他一起去了義和鎮農信社，將其二人的存折給信用社的工作人員辦了轉賬業務，20萬元先轉入他的賬戶隨后就轉出了。后來葛某某給了他和王某乙等四人的補償款17000元，當著他的面給了李某甲7萬元并抽回了替他給李某乙、李某甲寫的欠條。2010年葛某某在他和李某丙、宋某某承包的乙村的土地上建設了勞務公司和一個飯店，雙方因土地歸屬發生爭執，他拿出1995年針對兩村邊界簽訂的協議證明爭議土地確實是乙村的，后來葛某某為了不讓他挑頭爭執爭議土地給了他3萬元錢，在支付征地補償款時葛某某說那3萬元錢從補償款中扣下了。
（3）證人王某乙證言，證實2011年至2012年期間，河口區政府對其參與投資的葦場和葦板廠的用地進行了征用，征地完成后，葛某某支付了他和曹某某、王某甲、張某某的葦場補償款17000元以及他和黃某某的葦板廠補償款10萬元。
（4）證人李某乙、李某甲證言，證實2011年八九月份他倆通過葛某某以11萬元的價格購買了曹某某在甲村土地上建設的預制板廠。2012年3月份，經葛某某介紹他倆又以7萬元的價格將預制板廠賣給了曹某某，葛某某替曹某某給他倆出具了7萬元的欠條。過了一個月左右，李某甲從葛某某那里拿回來7萬元現金，欠條還給了葛某某，拿錢時曹某某也在場。
（5）證人李某甲提供的被告人葛某某出具的欠條復印件及從葛某某處扣押的接收證明，證實2012年3月9日葛某某出具其欠李某乙7萬元的欠條一張，預制板廠的所有設備、場地全部交給曹某某。
（6）東營市國土資源局河口分局文件――關于撥付山東河口藍色經濟開發區2011年征地青苗及地上附著物補償費的請示及附件，證實甲村青苗及地上附著物補償費為462466元。
（7）東營市河口區義和鎮財政和農村經營管理辦公室提供的會計憑證等，證實義和鎮甲村支付曹某某預制板廠遷占費204000元，其中現金支付4000元，從義和鎮代管資金中支付20萬元。
（8）山東河口農村商業銀行股份有限公司義和支行提供的轉賬支票、單位轉賬記賬憑證、個人業務轉賬憑證，證實2012年3月13日東營市河口區義和鎮農村財務雙代管理辦公室通過轉賬支票支付曹某某20萬元并存入曹某某銀行賬戶，當日從曹某某銀行賬戶轉賬至葛某某銀行賬戶20萬元。
（9）河口區義和鎮人民政府提供的村民委員會職責、村民委員會主任工作職責；中共河口區義和鎮委員會提供的農村黨支部書記職責任務、證明，證實2011年5月至案發葛某某任河口區義和鎮甲村黨支部書記、村民委員會主任，并證實其任職期間的工作職責情況。
（10）河口區人民檢察院反貪污賄賂局偵破情況說明，證實該院2014年8月份自查發現葛某某的賬戶進入大量征地補償款，同年8月27日對其刑事拘留，葛某某主動供述了該院不掌握的其將部分土地征用補償款占為己有的犯罪事實。
（11）山東省資金往來結算票據，證實被告人葛某某的親屬于2015年8月28日向本院退交贓款人民幣67000元。
（12）在押人員羈押期間表現鑒定表，證實被告人葛某某在河口區看守所羈押期間總體表現較好。
（13）戶籍證明，證實被告人葛某某的年齡等基本情況。
辯護人為證實被告人葛某某將公訴機關指控的97000元中的部分款項用于甲村村集體支出提供了以下證據：
證人豐某某、李某丁、葛某甲、丁某某證言，證實2013年12月份葛某某墊付了1萬元項目承包費作為村集體創收數額交到了義和鎮；2014年春天甲村遷墳請風水先生的費用是葛某某支付的；2014年6月份甲村組織黨員代表、村民代表等人到壽光參觀考察的費用由葛某某支付；甲村修路修橋用的水泥管是葛某某協調的；為處理甲村和乙村邊界問題給乙村的費用也是葛某某墊付的。
本院認為：被告人葛某某身為村民委員會主任，在協助人民政府從事土地征用補償費行政管理過程中，利用職務便利，采用欺騙手段截留并非法占有公共財物，其行為已構成貪污罪。辯護人關于被告人葛某某的行為不構成貪污罪的辯護意見，審理認為，綜合分析本案證據，被告人葛某某在協助政府從事土地征用補償費管理和發放過程中即產生非法占有土地征用補償費的故意，并實施了虛構曹某某應得的土地征用補償款中有甲村村集體的費用的行為，其協助人民政府從事土地征用補償費管理工作，屬于刑法第九十三條第二款規定的“其他依照法律從事公務的人員”，應以國家工作人員論，其截留并非法占有的土地征用補償費屬于公共財物，其行為符合貪污罪的構成要件，構成貪污罪，對辯護人的上述辯護意見不予采納。被告人葛某某及證人曹某某均證實因為甲村與乙村土地爭議之事葛某某給了曹某某3萬元，在支付征地補償款時葛某某也告知曹某某3萬元已從補償款中扣下，被告人葛某某對該3萬元沒有非法占有的故意和行為，故該3萬元應從指控的犯罪數額中予以扣減。被告人葛某某非法占有的贓款在其實際控制之下，其亦未向本村有關人員公開該款的來源和性質，其事后處置贓款的行為不影響貪污罪的成立，對被告人葛某某及其辯護人關于事后用于村集體的費用應予扣減的辯護意見不予采納。被告人葛某某對主要犯罪事實如實供述，且該事實在其供述前司法機關并不掌握，其行為構成自首，可減輕處罰，被告人葛某某關于贓款去向的辯解不影響自首的成立，對辯護人的相關辯護意見予以采納。被告人葛某某的親屬代其積極退贓，對其可酌情從輕處罰。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三百八十二條第一款、第三百八十三條第一款第（二）項、第六十七條、第七十二條第一款、第六十四條之規定，判決如下：
一、被告人葛某某犯貪污罪，判處有期徒刑二年，緩刑三年（緩刑考驗期限自判決確定之日起計算）；
二、贓款人民幣六萬七千元返還東營市河口區人民政府。
如不服本判決，可在接到判決書的第二日起十日內，通過本院或直接向山東省東營市中級人民法院提出上訴，書面上訴的，應當提交上訴狀正本一份，副本二份。
審　判　長　　韓安民
代理審判員　　沈穎嬌
人民陪審員　　李順祥
二〇一五年九月七日
書　記　員　　張冬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