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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白洮刑初字第236號
公訴機關：白城市洮北區人民檢察院。
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劉某某，51歲，現住白城市。
委托代理人鄭文茹，吉林程淑莉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代理人李鐵英，白城經濟開發區法律服務所法律服務工作者。
被告人李某甲，戶籍所在地吉林省白城市。因涉嫌犯故意傷害罪，2015年2月27日被刑事拘留；同年3月11日被逮捕，現羈押于白城市看守所。
辯護人湯長春，吉林金輝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告人李某甲故意傷害罪一案，由吉林省白城市洮北區人民檢察院于2015年9月29日以白洮檢公訴刑訴（2015）第212號起訴書指控被告人李某甲犯故意傷害罪，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劉某某向本院提起附帶民事訴訟。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對本案進行了合并審理，于2016年3月21日公開開庭審理了本案。白城市洮北區人民檢察院指派檢察員王微出庭支持公訴。被告人李某甲及辯護人湯長春、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劉某某及代理人鄭文茹、李鐵英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白城市洮北區檢察院指控：2014年12月16日14時30分許，在青春豆超市胡同南口處，被害人劉某某駕駛燃油三輪車碰了被告人李某甲一下，雙方發生爭吵，坐在三輪車上的張某甲手拿一物體將李某甲頭打出血，張某甲撞到李某甲妻子張某甲后離開，李某甲追趕劉某某發生拉扯，在劉某某往警車里坐的時候，被告人李某甲將被害人劉某某打傷。經法醫鑒定被害人劉某某的人體損傷程度為輕傷二級。
白城市洮北區人民檢察院指控上述犯罪事實所列舉的證據有：1.書證：情況說明、監控錄像截圖等；2.證人王某甲、李某乙、杜某某、張某乙、姚某某等人的證言；3.被害人劉某某的陳述；4.被告人李某甲的供述與辯解；5.鑒定意見；6.視聽資料：海明派出所內部監控光盤。
白城市洮北區人民檢察院認為，被告人李某甲故意傷害他人身體，致一人輕傷，其行為已觸犯《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條第一款之規定，犯罪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應當以故意傷害罪追究其刑事責任。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二條之規定，提起公訴，請依法判處。建議判處被告人李某甲二年以下有期徒刑，如賠償被害人經某某達成諒解，可從輕判處。被告人李某甲不認罪，建議從重處罰。
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劉某某訴請：要求判令被告人賠償醫療費、護理費、伙食補助費等損失133000元；如果原告人由于外傷所致，后續需要繼續治療保留另行訴訟的權利。
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劉某某的代理人程淑莉、鄭文茹的代理意見：依法追究被告人李某甲故意傷害罪的刑事責任。事后，被告人無悔罪認罪表現，多次力促調解，但并無調解誠意。被害人在整個事件中，多次拉架，且主動要求李某甲到醫院檢查、治療，這些都被李某甲拒絕，只要被害人給5000元即了事，這明顯是訛詐被害人，一個人受傷后，就醫治療這是最正常的一種表現形式，而本案中，被告人李某甲如果真的受傷了，應當是同意被害人的意見去醫院治療，而不是向其索要5000元，其行為與常態不符，從另一個角度也就是說其根本沒有受傷。其次，事件發生后，李某甲應當撥打交警的電話，因為這是一起交通事故，而不是撥打110電話，其目的是李某甲系治安員，撥打110電話對其更有利。綜上所述，是被告人無端傷人行為，造成了被害人劉某某輕傷二級，傷殘等級10級的嚴重后果，且事件發生后未進行任何的賠償及道歉行為，應對本案承擔全部責任，且認罪態度不好，應當從重處罰。被害人劉某某腦瘤手術后有尿失禁的后遺癥，其去青春豆胡同小便不是想要逃跑。
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劉某某的代理人李鐵英的代理意見：一、原告庭審中舉證白城市醫院出具診斷書診斷“腦瘤術后尿失禁”，證明原告事發前患有尿失禁疾病，當原告遇到突發事情，就會緊張、激動、害怕，導致病情發作，當原告與被告人發生爭執時病情發作，所以，去青春豆超市胡同小便，并不像被告人所說原告要逃跑，是被告人抓回原告之說，事實不成立。二、事情發生后，原告積極建議被告人去醫院檢查、治療，是原告對本起交通事故責任的擔當，但被告人拒絕去醫院檢查、治療，原告對被告人已盡搶救義務。原告看被告人被刮處沒有大礙，給其一百元錢補償，被告人開口價最低要5000元，雙方協商不成，被告人不放過原告進行糾纏，在原告去小便過程中打傷原告，當公安機關已到事發現場接入調查時，原告為配合公安機關調查坐進公安機關警車里時，被告人再次打傷原告，致原告傷殘等級為十級；三、被告人為白城市巡警支隊協警，具有一定法律基礎知識，發生交通事故后，應妥善處理，反之，擴大事態發展，侵害原告生命、健康權。依照《民法通則》、《人身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解釋》相關規定，被告人應承擔本起事故的全部民事賠償責任。綜上所述，原告開車刮到被告人之后，積極建議被告人去醫院檢查、治療，在被告人不同意檢查、治療情況下，雙方協商賠償不成，被告人故意打傷原告，事實清楚，證據充分，被告人應承擔本起事故的全部民事賠償責任。
被告人李某甲對公訴機關指控其犯故意傷害罪的事實不予供認，辯解被害人劉某某的傷情不是其造成的，并不同意賠償。
被告人辯護人湯長春的意見：公訴機關認定被告人李某甲構成故意傷害罪事實不清、證據不足。認為姚某某的證言是比較客觀的，結合王某甲的證言，李某甲沒有實施打傷被害人的事實。證人李某乙與朱某某的證言相互矛盾，這兩份證據在恢復案件原貌的時候不應該丟失重要的對話，記憶應該相對深刻，在劉某某坐到警車里之后，李某甲已經繞過警車坐到了副駕駛處，且李某甲在追趕劉某某的過程中有一個跌倒的過程，不能排除跌倒后有磕傷的可能。建議判處被告人李某甲無罪。
經審理查明：2014年12月16日14時30分許，在青春豆超市胡同南口處，劉某某駕駛燃油三輪車載著杜某某與張某甲，三輪車在行駛過程中刮碰被告人李某甲一下，李某甲被碰到后與對方進行理論，雙方在協商處理問題的過程發生爭吵，李某甲與杜某某發生爭執，坐在三輪車上的張某甲見狀遂持一鉗子將李某甲頭打出血，后張某甲駕車撞倒李某甲妻子張某甲后棄車離開。李某甲見劉某某離開現場隨即撥打110并開始追趕劉某某，在青春豆超市附近一廁所旁將劉某某抓住，110巡警趕到后將劉某某帶進警車，被告人李某甲在劉某某坐進警車后將被害人劉某某打傷。經法醫鑒定被害人劉某某的人體損傷程度為輕傷二級。
上述事實，在庭審中舉證、質證的下列證據予以證明：
（一）書證
1.110案件移交通知書。
2.白城市公安局巡邏警察支隊出具的情況說明。
3.白城市公安局巡邏警察支隊出具的情況說明。
4.由劉某某提供的照片三張。
5.白城中醫院門診診斷書。
6.被告人李某甲的身份信息。
7.張某甲診斷書、殘疾人證。
8.劉某某診斷書。
9.白城市公安局巡邏警察支隊趙偉峰、王偉出具的情況說明。
10.海明派出所出具的劉某某被故意傷害案走訪記錄。
11.海明派出所出具的情況說明。
12.海明派出所出具的證人出證原因說明
（二）鑒定意見
1.白城市洮北區公安司法鑒定中心（白洮）公（司法）鑒（損傷）字[2015]002號人體損傷程度鑒定書：經過對傷者劉某某生體檢查及查閱有關醫療文證，傷者被他人致傷，造成：“蛛網膜下腔出血、左側鼻骨及鼻中隔骨折”。經住院抗炎對癥治療，現病情穩定。依照《人體損傷程度鑒定標準》5.1.4e、5.2.4o條款之規定，構成輕傷二級。鑒定意見：劉某某損傷程度屬輕傷二級。（鑒定人：張斌、劉子嘉復核人：劉純2015年1月12日）
2.吉林省公安廳物證鑒定中心法醫學人體損傷程度鑒定書，吉公鑒（法傷）字[2015]47號，鑒定人：陳為龍、崔佰君，2015年7月16日：被鑒定人劉某某鼻中隔和左側鼻骨骨折，蛛網膜下腔出血與本次外傷之間存在直接因果關系，依據《人體損傷程度鑒定標準》第5.2.4o、5.1.4e之規定，均評定為輕傷二級。鑒定意見：劉某某鼻中隔和左側鼻骨骨折、蛛網膜下腔出血之損傷程度評定為輕傷二級。
3.經被害人劉某某申請，對其傷殘等級、牙齒的后續治療費、二次住院手術與第一次頭部外傷是否存在因果關系進行鑒定。經白城市中級人民法院司法技術輔助工作辦公室的委托，由吉林正達司法鑒定中心進行鑒定。鑒定意見為：1.被鑒定人劉某某此次損傷造成顱腦損傷后果構成10級傷殘；2.被鑒定人劉某某牙齒鑲復的后續治療費用評定為人民幣0.27萬元，更換年限為5年。3.被鑒定人劉某某二次住院手術與第一次頭部外傷存在因果關系。
（三）視聽資料
1.海明派出所內部監控錄像光盤一張。
2.訊問被告人李某甲的錄像光盤一張。
3.案發現場監控視頻。
（四）證人王某甲、李某乙、杜某某、張某乙、姚某某、朱某某、張某甲的證言
（五）被害人劉某某的陳述
（六）被告人李某甲的供述
經審查控辯雙方就有關犯罪事實和證據提出的控辯意見后認為，本案證人證言的證明力均因證人身份受到不同程度的影響，在對己方有利的證言，在采信時均需要輔助其他證據予以證實。證人王某甲系被告人李某甲的同事，其在證言中提到是他讓李某甲進到車里去，并且是他把車門關上的，可見這一過程中王某甲并沒有與劉某某有激烈的肢體沖突，排除王某甲致劉某某傷害的可能性；而被告人李某甲則在供述中稱是其將劉某某塞到車里的，且是用力過大，這一細節與王某甲的證言不相符。證人李某乙、朱某某均系被害人劉某某的朋友，是劉某某打電話后到達案發現場的，二人到現場后均稱目睹了劉某某被李某甲打傷的過程，被告人李某甲的同事王某甲在案發時就在警車的附近，其在證言中也提到聽到有人喊怎么打人呢，雖然王某甲沒有親眼所見李某甲打人的經過，但至少說明有人這樣喊過，這一細節與證人李某乙、朱某某的證言存在一些吻合，再結合劉某某的傷情鑒定，可以證實二人所述的劉某某被打的位置與傷情鑒定的結果是一致的，可以認定劉某某被打的事實是存在的。被害人劉某某在進入到警車后，不管系王某甲讓其上車其主動坐進車里的還是被動的被李某甲強行按到車里，其在坐進車里之后，除與李某甲發生肢體沖突外，沒有再與第三人有過肢體接觸，排除自傷的可能性，因此其傷情只能是李某甲造成的。因此李某甲存在打人的事實，被害人劉某某的傷情與李某甲的傷害行為有刑法上的因果關系。公訴機關指控被告人李某甲犯故意傷害罪的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應予以支持，辯護人認為被告人李某甲不構成犯罪的辯護意見不予支持。被害人劉某某稱遭到被告人李某甲兩次毆打，除在車里被打之外，李某甲在將其抓住時，也對其進行了毆打。但是關于該部分的事實除被害人劉某某的陳述外，并無其他證據予以證實，且證人王某乙證言中提及，“在花樣年華的西側胡同口看到李某甲抓著一個男子，沒有看到男子面部有傷和流血”，因此本院對該部分事實不予認定，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代理人的意見本院不予采納。證人姚某某系被告人李某甲一方的證人，其丈夫張某乙與被告人李某甲是同學關系。姚某某的證言中并沒有提及李某甲有毆打行為。所出具的前后兩份證言，關于是誰把劉某某塞進車里陳述不一致，第一份證言說“是李某甲把劉某某拽著一個男子的脖領子往警車里塞”，第二份證言則說“看見警察把著一個人，讓他往車里坐”，前后矛盾。且第二次出證，是李某甲打電話讓其到派出所作證，不能排除二人串供的可能。且姚某某的丈夫張某乙與李某甲是同學，按照常理張某乙應與李某甲的關系更為親近，而張某乙在案發當天同樣在現場，如果其能夠向偵查機關出具真實的證言，對被告人李某甲更為有利。而恰恰相反，張某乙并沒有向偵查機關提供任何證言。在姚某某的證言前后兩處相互矛盾的情況下，其證言的證明效力相對較弱。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的代理人提出的關于本案刑事部分的其他意見，不影響本案的定性，涉及到被告人認罪態度等問題，本院在量刑時予以一并考慮。
本院還查明：被害人劉某某受傷后于2014年12月16日入白城市中醫院住院治療住院15天，第二次住院32天，兩次住院47天，共花醫療費43454.76元；鑒定費3600元；修牙花費120元。
上述事實，有在庭審中舉證質證的下列證據予以證明。
1、劉某某在白城市中醫院住院病歷及出院診斷書、住院結算憑證、住院收費專用票據、門診票據一張。
證明被害人劉某某第一次住院15天，自2014年12月16日至2014年12月31日止，醫療費10113.91元；第二次住院32天，自2015年4月24日至2015年5月26日，醫療費33340.85元。
其中第一次住院一級護理2天，二級護理13天。出院后要求避免碰觸外鼻部，注意休息，休息兩周；樁冠修復；定期復診，了解鼻骨骨折、鼻腔內恢復情況；第二次住院診斷為頭部外傷，硬膜下出血，一級護理2天，二級護理30天。
2、白城市華慈口腔門診收費專用票據一張，修牙的費用120元。
3、鑒定費票據兩張，花費3600元。
被告人李某甲因拒絕承認劉某某的傷情系其造成的，所以拒絕賠償。
經審查控辯雙方就附帶民事部分提出的訴辯意見后認為，被告人將原告人致傷，應依照《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一百五十五條之規定賠償各項費用。
原告人住院治療47天，花醫療費43454.76元，被告人應予賠償。
附帶民事訴訟原告請求的住院伙食補助費、護理費，按照《吉林省高級人民法院2015年人身損害賠償標準標的額執行標準的通知》的規定，住院伙食補助費計算標準為每人每天100元，共計47天x100=4700元；非醫護人員的護理費每人每天124.08元，被告人應給付護理人員工資為4x2x124.08+43x124.08=6328.08元；鑒定為3600元；修牙費120元；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人身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三十二條的規定，賠償權利人需要繼續護理、配制輔助器具，或者沒有生活來源的，人民法院應當判令賠償義務人繼續給付相關費用五至十年，因此原告人主張的牙齒鑲復后的后續治療費用保護至原告人75周歲無法律依據，本院予以保護至十年，原告人更換牙齒的年限為五年，更換2次，每次2700元，共計5400元。如后期仍需要更換牙齒，原告人應可另行提起民事訴訟。傷殘賠償金與精神撫慰金缺少法律依據，本院不予保護。綜上，被告人應予賠償原告人各項損失共計63602.84元。
本院認為，被告人因瑣事即故意傷害他人身體，致一人輕傷，其行為構成故意傷害罪，依法應予以懲處。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條第一款、《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一百五十五條、《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第一百九十五條之規定，判決如下：
一、被告人李某甲犯故意傷害罪，判處有期徒一年六個月。
（刑期從判決執行之日起計算。判決執行以前先行羈押的，羈押一日折抵刑期一日，即自2015年2月27日起至2016年8月26日止。）
二、被告人李某甲在判決生效后立即給付被害人劉某某醫療費、伙食補助費、護理費、鑒定費、修牙費、后續治療費等各項損失，共計人民幣63602.84元。
三、駁回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劉某某的其它訴訟請求。
如不服本判決，可在接到判決書的次日起十日內，通過本院或者直接向吉林省白城市中級人民法院提出上訴，書面上訴的，應交上訴狀正本一份，副本二份。
審　判　長　　陶立鵑
審　判　員　　張恩友
人民陪審員　　陳書琴


二〇一六年五月九日
書　記　員　　彭　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