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法效力的論證《行政行為的效力研究(法律科學文庫)》書評 ——

李龍 2003-6-9 9:37:02

公法效力的論證--評《行政行為的效力研究》

李 龍


　　《行政行為的效力研究》，本是作者的博士學位論文。我作為作者的導師，有機會首先與作者討論并了解本書的內容、思想和觀點。在本論文作為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法律科學文庫》中的一本專著出版之際，對此談一談我的看法。

　　本書闡述了行政行為的先定力、公定力、確定力、執行力和存續力。對這些效力的研究，不僅僅對行政法學具有重要意義，而且對法理學也具有重要意義。長期以來，法理學上對法律行為的效力，主要是從私法上的法律行為中概括出來的，并沒有反映公法行為的特點。因此，法理學上的法律行為效力理論，也只能用來解釋私法行為，而無法解釋公法行為。葉必豐同志的這項研究，為法理學上對法律行為效力的重新概括，提供了部門法論證。該作者也為此作出了自己的貢獻。

　　作者在此前，已經就行政行為的效力問題先后在法學類權威和核心刊物上發表過《行政行為的確定力研究》、《論行政行為的公定力》和《行政行為的執行力》等論文。可以說，該同志在國內是最早對行政行為的效力開展專門、系統研究的，在這一領域、甚至在整個行政行為的基本原理領域在國內都具有領先地位。該作者以此為基礎，現在又進行了深入和系統地研究，把原來的研究提高到了一個新水平。如果把這項研究與該作者的前期研究結合起來看，那么關于行政行為效力來源于法律的結論，對行政行為先定力、公定力、確定力和執行力的研究成果，在國內都是填補空白的創新性研究。尤其是行政行為的先定力，至今還無人涉及。對此所進行的探索，不僅具有理論上的獨創性，而且還因把民主參與納入了行政行為效力考察的范圍而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對行政行為存續力即時間效力的研究，則糾正了多年來存在的謬誤。

　　本書雖然是研究行政法學中的一個具體問題，選題并不是很大。但是，它卻具有很強的理論性，散發著濃厚的人文氣息。在對先定力的討論中，作者對命令與服從關系的批判，對服務與合作關系的導入，使行政權擺脫了站在人權對立面的角色，把先定力建立在相對人的行政參與的基礎上。類似的理論分析，幾乎貫徹于始終。作者在此前曾出版過《行政法的人文精神》一書，提出了公共利益本位論。在本書中，作者正是以此為理論基礎和理論依據的。正因為此，作者使自己的研究建立了較高的理論平臺和起點，使本書具備了相應的理論深度。這樣的理論深度在目前的部門法學界是不多見的。這說明了作者所具有的理論功底和理論素養。

　　在本書中，也反映了作者獨到的法治思想。在作者看來，行政行為的效力來源于法律而非權力，因為權力本身都來源于法律。從表面看來，這會陷入先有權力還是先有法律的爭論之中，正像是先有母雞還是先有雞蛋的問題一樣。歷史也告訴我們這樣的事實：革命--奪取政權和建立政權--制定法律--賦予權力。在作者看來，如果以革命作為觀察的起點，那么法律本身是革命、政權及其權力的產物，行政行為的效力根據也可以歸結為權力。然而，把法律作為權力的一種結果，就意味著權力高于法律，法律只是權力的一種工具，從而與法治相矛盾。這是作者所否定和批判的觀察角度。作者所選取或截取的觀察角度是：法律--賦予權力。這樣，運用權力所作的行政行為的效力根據，自然也應當歸結為法律。作者的這一認識，就為法治找到了邏輯的起點，為權力納入法制軌道提供了理論依據。

　　在本書中，作者力求將理論與實踐相結合。作者努力用實證方法來證明其觀點，并通過實證否定了某些似乎是通說的觀點，從而拉近了理論與實踐的距離。作者在實證中，又為自己建立了嚴格的標準。對此，作者在其“研究方法”的交代中作了說明，在論證中也得到了堅持。

　　當然，本書也會存在這樣那樣的問題。比如，作為一篇博士論文，不要求內容的全面性和系統性，但作為一本書卻往往需要這種全面性和系統性。從這一角度而言，作者似乎應當將在寫作博士論文時，自己或他人一座研究而省去或一筆帶過的內容（如行政行為的拘束力等）補上。

========================================= 本欄書評僅代表撰寫者個人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