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琰 ]——(2011-6-5) / 已閱18396次
學挖掘機駕駛技術受騙 打工青年成階下囚
法律與生活》雜志
文/王琰 康鵬
提要:一個名叫姜春艷的女子致函本刊,稱其外出學技術的兒子趙京京突然在異地他鄉成了“犯罪嫌疑人”。在她茫然無助之時,本刊“精英律師團”成員婁本清律師伸出援助之手,為趙京京提供了法律援助。
2008年3月20日早晨8時,離開庭還有一個多小時,趙洪利就和妻子姜春艷、侄子趙保進來到山東省濟南市歷城區人民法院門前,等待開庭。
時節雖已是春分,濟南卻春寒料峭。衣著單薄的趙洪利夫妻瑟縮著身子,雙眼緊盯著從身旁經過的騎著自行車去上班的青年男女。“如果孩子沒有出事,這時候也應該去上班的吧?”
一年前,他們的二兒子趙京京也是早晨出門去學習技術的,誰知,幾個月后再見到他時,卻是在看守所里——孩子竟成了一名涉嫌協助組織賣淫罪的犯罪嫌疑人。他們這次從河南來濟南,就是來參加對兒子的庭審的。
“孩子沒有社會經驗,不知道社會的復雜啊!這要是一判刑,這輩子可就算是完了!”趙洪利長嘆一聲,渾濁的淚水奪眶而出。
學技術受騙遠走他鄉
今年47歲的趙洪利是河南省商丘市郊區的一名農民。由于家里土地比較少,農閑時,他就開拖拉機往建筑工地上拉運沙子。雖然艱苦些,但多少還能掙些錢。最近幾年,運沙子的生意不好干了,趙洪利就幫人打零工,干些裝卸等方面的活兒。
趙洪利有兩個兒子,大兒子今年23歲,在某工學院上大四,正是需用錢的時候,每年學費和生活費都要1萬多塊錢,而趙洪利全家一年的收入也就1萬多元。雖然貧困,全家的生活卻很平靜。大兒子眼看就要畢業了,夫妻倆感到很欣慰。
二兒子趙京京今年21歲,因家庭貧困,高中畢業后回家務農。2007年3月,他從電視上看到一則廣告:河南省駐馬店市某技校教挖掘機技術,不甘心一輩子在家務農的他有些動心了。“京京和我商量,說想去學習開挖掘機,我一看電視廣告上說得挺好,保吃住,畢業后安排工作,月工資3800到6800塊錢,想想學一門技術一輩子不愁沒飯吃,也就同意了,給孩子湊了2200塊錢的學費,又給孩子帶上了生活費,就讓孩子學習去了。”趙洪利說。
“可孩子學習了一個月,才發現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一個多月后,京京給家里打來電話,說學習挖掘機的技校是騙人的,他交上學費學了一個月,技術沒有學到多少,學校卻這也要收錢那也要交錢,說以后發畢業證時要交錢,發技術合格證要交錢,以后推薦工作、上挖掘機等等都要交錢,好多學生一看這樣都不學了,學校里也不退給學費。我當時就在電話里跟他說,既然被騙了咱就認倒霉吧,趕快回家來吧。京京也答應了,說過幾天就回來,可以后就再也沒有他的音訊了。”
“一個多月后,京京給家里打來電話,說他到了濟南,在一家五金商店里打工,老板對他挺好,包吃住,每月開給他八九百塊錢的工資,讓我放心。京京平時在家里一向很老實,我也比較放心,就對他說‘你哥上學正需要錢,家里也沒有錢,我也就不給你錢了,你自己照顧好自己,千萬別和社會上不三不四的人交往學壞了’,京京說,‘爸爸你放心吧,你還不了解我?我絕對不會惹什么事的。’”
“從這之后,京京很長時間沒給家里打電話,我和孩子他娘很掛念他,想到他可能是工作忙,忘了給家里打電話了。轉眼到了8月份,我突然收到了一封由濟南市歷城區公安分局寄來的信,打開一看,里面竟是一張“逮捕通知書”,上面說趙京京因涉嫌協助組織賣淫罪,已被歷城公安分局逮捕。”
趙洪利說,得到這個消息,“全家人當時就懵了”。他和妻子趕忙買了火車票,連夜就往濟南趕。
“我們找到歷城區公安分局,預審大隊的隊長對我們說,京京在一家洗浴中心打工,幫著給顧客介紹小姐提供性服務,去年7月4日,公安局接到舉報把這個洗浴中心給端了,京京也同時被抓住了。”
他們趕到看守所,想見見兒子未能如愿,只好返回河南。之后,他們夫妻多次來濟南,光趙洪利就來了十多次。有時是給兒子送錢,有時是給兒子送衣服。
打工青年失足洗浴城
一次,趙洪利終于見到了兒子。他追問:“你不是說在五金店里打工嗎?怎么又到了洗浴中心了,還犯了這樣的事? ”兒子這才給他說了實話。
原來,京京感到花了家里那么多錢也沒學會技術,很不甘心。在看到廣告上說濟南有個技校教挖掘機教得很好,就想到濟南去看看。他坐火車到了濟南后,出站后身上只剩下了1塊錢,就想先找個地方打工,等掙了錢繼續學習開挖掘機。他花 5毛錢從報亭里買了份報紙,從上面的招聘廣告中看到,一家洗浴中心招聘服務生,就準備去應聘。當時,他身上只剩下了5 毛錢,連坐公交車都不夠,就一路打聽著,從火車站走了十五六里路,才走到這家洗浴中心。
經理對他挺滿意,就留他當了服務生。
他后來在電話里對我說,在五金店打工,是因為他知道洗浴中心里亂七八糟的事兒挺多,怕我們擔心。
到洗浴中心后,他先是被安排在浴室里負責給顧客開衣柜,以后又被調到二樓負責安排顧客足浴。在發現這里有賣淫項目后,他也知道這是違法的,擔心會牽連到自己,當時就想辭職,可洗浴中心一直押著工資沒發,再說想再找個工作也不容易。他就想,很多洗浴中心都提供性服務,那么多洗浴中心都沒有事,自己只是一個小打工仔,還能出什么事?抱著這樣的心理,京京又留了下來。
京京告訴我,他并沒有主動向客人介紹小姐賣淫,只是按照經理的吩咐,拿著服務價目表讓客人看,由客人自己選擇服務項目。他也認為自己這樣打工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卻沒有想到竟是犯罪。可憐的孩子在這里打工一個多月,還沒有領到一分錢的工資,領到的全部提成加起來,也只有150塊錢。
庭下的親人在想什么
9時整,法院的兩名法警走到了大門口。不久,一輛鳴著警笛的警車疾馳而來,停在了法院大樓前。車門打開,從車上下來幾名法警,把5名身穿黃色囚衣、戴著手銬的男青年押下警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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