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金邦貴 ]——(2012-3-7) / 已閱17511次
其二,政治權力介入的風險。與司法法官不同,行政法官并不享有終身不可罷免權。相反,他與其它公務員一樣須履行謹慎義務。這便使政治權力介入成為可能。在某些情況下,行政機關可能對某些司法判決比較敏感,進而通過各種手段干預行政法院的人員組成乃至決策和裁判。例如,1960年最高行政法院法官André Jacomet便曾因反對法國的阿爾及利亞政策而被免職。為消除這一風險,一些法國學者主張確立行政法官終身不被罷免的權利。但這又與行政法官的職責定性相背,在理論上難以協調。因此,如何在角色定位和裁判獨立之間尋求最佳契合點,這儼然已成為擺在法國行政法學家面前的一大難題。
(三)行政法院與司法法院、歐共體法院及歐洲人權法院的協調問題。
一如前述,行政法院和司法法院在職權管轄上存在交叉和分歧。在許多情況下,當事人很難辯明有管轄權的法院。這在某種程度上延緩了訴訟的進程。但問題并不止于此。在一些情況下,司法法院和行政法院還經常對某些問題存在嚴重的意見分歧,動搖了公眾對裁判及“正義”的信心。例如,依權限爭議法院所確立的判例,審判民事案件的法院既不能對行政行為的合法進行審查判斷,也不能對行政行為中不具有規范特征的行為進行解釋。但這一規定是否適用于刑事領域,最高法院和最高行政法院持截然不同態度。最高法院依《刑法典》第111-5條之規定認為,“在刑事領域,當刑事訴訟案件的判決有賴于這種審查時,司法法院完全有權力對行政行為(無論其是否具有規范性特征)作出解釋,并有權對行政行為的合法性作出判斷”。但最高行政法院則持完全相反的態度,要求刑事法院將此類案件移交行政法院審理。此外,最高法院和最高行政法院在判決既判力方面也存有極大爭議(參見1996年2月2日的法律)。其實,二元化的裁判體制是一種“并行”式的法院結構,而非“對抗式”。否則,糾紛將始于管轄爭議,終于裁判爭議,國家的司法權配置也必將一團混亂,更勿逞司法權威和權利保障等司法目標。因此,強化司法法院和行政法院之間的分工與配合已成為當前法國行政訴訟所面臨的一大重要課題。
除此之外,行政法院和歐共體法院及歐洲人權法院之間的互動和交流也值得引起關注。隨著歐共體一體化進程的加速,法國立法者開始轉化大量的歐盟指令,其中部分涉及行政條例。最高行政法院在指令轉化過程中的咨詢職能自然隨之強化。另外,歐共體法院以及歐洲人權法院的判決也對法國行政訴訟的發展發揮著重要作用。例如,歐洲人權法院對《歐洲人權公約》第6-1條關于公正程序的解釋便對法國行政訴訟產生極大影響(尤其是對抗原則和平等武裝原則)。法國行政法院應如何在判例中體現歐洲人權法院及歐共體法院所確立的基本理念以避免國家在相關訴訟中承擔否定性后果?這也是主導法國行政訴訟發展的一大要因及觀察點。
注釋:
[1] [德]埃里希·卡勒爾:《德意志人》,黃正柏等 譯,商務印書館1999年版,第252頁。
[2] Edouard Laferrière., Traité de la juridiction administrative et des recours contentieux, Presse de Berger-Levrault, vol 1, 2ème édition, p.15 et s.
[3] L.Duguit., Traité de droit constitutionnel,Boccard,3ème édition, 1928, vol 2, pp.458-526; M.Waline., 《Vers un reclassement des recours du contentieux administratif》 in Revue du droit public et de la science politique,1935,p.205 et s.
[4] René Chapus., Droit du contentieux administratif, 9ème édition, Montchrestien, 2002, nos 950 et s.
[5] René Chapus., Droit du contentieux administratif, 9ème édition, Montchrestien, 2002, nos 1040 et s.
[6] René Chapus., Droit du contentieux administratif, 9ème édition, Montchrestien, 2002, nos 1331 et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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