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世楚 ]——(2016-1-21) / 已閱13405次
“雙面人”是一種社會現象，更是人性的本質。（《雙面人》）——題記
小說簡介:“1988年，南海建省之初，風云際會，龍蛇混雜，黑白兩道各逞其能，南海各大勢力卷入一場場風波之中。艾和平臨危受命，成為市公安局局長，他雷厲風行、殺伐決斷，甫一上任，便果斷鏟除了南海第一大黑惡勢力。自此之后，艾和平走上了仕途發展的快車道，連連升職，一路做到了副省長。
打黑除惡行動結束，南海百業待興，神秘商人賈愚儂乘勢而起。他先是收購娛樂龍頭“新蘭桂坊”，后又以此為基礎進行了一系列的商業運作，每次出擊都大獲全勝，成為南海省的商業領軍人物。
一個是政界新貴，一個是商業精英，走的是兩條完全不同的人生軌跡，然而，他們卻有著某種神秘的交集。在這種神秘的背后，究竟有著怎樣的玄機？他和他，到底是什么關系？”
導語:本文借簡評孟宇《雙面人》來對中國官場潛規則以及與其相輔相成的動態違法進行個人式析理，為了使文章具有一定的條理性，我就以主要人物、典型人物為中心、析理為重心來逐一講解。
一、艾和平
隨著國家級區域規劃(實際上就是為了解決特區省會城市突出的治安管理問題）而被時任省委徐書記調任南海省省會椰城市公安局長。
甫一到任，艾和平就以本身清廉為源重評海瑞清官，借機整肅公安局干部、職員同志們，并以此為奠基付諸雷厲風行的反黑除惡行動。較為圓滿的行動，效果立竿見影。艾和平因此也被省委常委兼市委葉書記提拔為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有了權，清廉為范的“艾海瑞”就暗用公權力將蘭桂坊簽約與商人賈愚儂。（艾和平深知若想官運亨通必須得與商人劃清界限，也就是說他以市委常委、公安局長的雙重身份合法合理的將蘭桂坊簽約賈愚儂，轉而言之，他既沒有收取賈愚儂的一分錢，也沒有與賈愚儂有過不正當的交集。）
之后隨著市公安局對蘭桂坊軍火供應來源——“桃花谷”的國民黨部隊后代軍工兵廠的人員以及地理環境等摸排，至最后計劃、部署公安、武警、特警隊員，以較輕微的人員損失換來了主體摧毀，個別漏網的輝煌成績。艾和平又以此被葉書記，繼任省委姜書記委以省公安廳副廳長重任。
身為副廳長后，艾和平得以升遷為副省長。最主要就是由于完美、快速解決臨海縣突發的人民群眾沖擊縣委、縣政府的重大社會事件，當地省人大代表與椰城市委、省人大代表在副省長競選中的偏向性投票。
最后，要講一點的是，艾和平在省公安廳副廳長就職發言稿中最后部分提出了五個一定，一定要政治，一定要學習，一定要團結，一定要實干，一定要廉潔。交由葉書記審查后，浸淫官場多年的市委葉書記極度高度評價艾和平的就職演講，并且善意的將廉潔提為第二點。
二、苻世財
在南海成為特區之前，他憑借父親與省委常委兼市委葉書記的父親是老戰友，一步步被葉書記“帶病”提拔至公安局副局長，他在任期間，尤其是副局長任期內賣官鬻爵，打擊異己，包庇黑社會組織（即理所當然的成為了黑俊明違法犯罪集團的“保護傘”）。
苻世財的所作所為，市委葉書記心知肚明，然而讓人瞠目結舌的是對于苻世財違法亂紀的種種行為他不但沒有嚴格依照黨紀國法進行調查、懲處，反倒是擢升不斷，若不是原椰城公安局局長退休、省委徐書記向中央申請調派第一任特區省城公安局長，他還會礙于自己父親與苻世財父親的革命友誼繼續保舉苻世財為第一任公安局局長。
從中不難看出，公安局公安、武警以及特警隊員之所以會成為苻世財的私人武裝力量，能成為“名正言順”的苻家軍（通過權錢交易，苻世財把一大批與自己瓜葛不斷的警員提拔為警官、安置于要害部門）。就是因為在中國官場中的悠久的潛規則導致的，簡而言之，苻世財的動態違法也是由官場潛規則導致。
三、蒙田
中國經濟驕子，自然是個精明的生意人。通過答應南海省委、省政府以省財政收入為擔保替南海省融資幾十億元，換取自身的自由。蒙田可以說是一箭雙雕，日后的業務拓展也進一步說明了蒙田的經濟頭腦與遠見的察人術。（對省委、政府避之不及，而對時任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市公安局局長的艾和平有求必應，不經令人深思。）
本著獨立于政府，著力于經濟事業的蒙田自然而然的被省委姜書記、市委葉書記給拋棄了。不能繼續為其所用，創造更大的經濟貢獻，提高治下的GDP總量與增速的蒙田免不了要被樂于為其利用而為經濟發展貢獻的神秘商人賈愚儂給替代。
總而言之，官商結合是為了利益。當官的立于升遷，而GDP又是快速升遷的最佳途徑;無奸不商，經營就是為了謀利，與官員合作，利益驅動更大。所以，政績換升遷，或者具體說是GDP換升遷這一官場潛規則，誘發了一系列的官商交易，刺激了一系列的違法亂紀行為，形成了自覺、穩定、持續的動態違法。
四、省委徐書記
仕途未歇之前，他非常重視南海的社會經濟發展等方面的狀況，尤其是身為省城的椰城市的經濟發展、社會治安等突出方面的實際情況。
向中央要公安系統內的干將，不僅僅是為了讓已為特區的南海省會椰城市能迅速從與其自身的經濟發展、社會治安的明顯不協調、適應的狀態中擺脫出來，還為了讓南海這個特區的經濟能夠借著特區政策這股強勁的東風在全國各省市區中走在前列，最根本的則是為了倚靠傲人的GDP將自己由省委書記拔升至中央要員。
這一結論完全可以從徐書記患病離任后對南海省進一步的發展不聞不問、對新一任省委書記的做法聽之任之中可以明顯得出。
五、省委常委兼市委葉書記
深諳官場潛規則，在面對仕途升遷與人情之間的尖銳矛盾沖突時，他毫不猶豫地放棄了之前一以貫之的人情堅守論，放棄了由自己一步步提拔上公安局副局長的無可救藥的苻世財。他的放棄在某種程度上給了艾和平局長之位更加穩固，成為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的一個異常清晰明確的政治信號。與此同時，也給嚴重違法亂紀者（具體有貪污受賄罪、腐敗奢靡、瀆職侵權罪、包庇黑社會組織罪等等）苻世財一個不可抗拒的死刑裁決書。
他之所以放棄苻世財之后仍命令艾和平將苻世財的死定性為合法死亡（即并沒有公布其的滔天罪行），并以正常的副局長級官員規格來舉辦苻世財的葬禮，絕對不是因為他的人情堅守論死灰復燃，而是他對遮丑這一官場潛規則的恪守。
葉書記與艾和平由上下級關系一步步發展為兄弟關系，包括期間多次暗示送禮紅包屬人情，而非賄賂等官場潛規則以及所謂的官場廉官法則。以上行為正如吳思先生所總結的潛規則六點所闡述的一樣:1. 潛規則是人們私下認可的行為約束。2. 這種行為約束，依據當事各方的造福或損害能力，在社會行為主體的互動中自發生成，可以使互動各方的沖突減少，交易成本降低。3. 所謂約束，就是行為越界必將招致報復，對這種利害后果的共識，強化了互動各方對彼此行為的預期的穩定性。4. 這種在實際上得到遵從的規矩，背離了正義觀念或正式制度的規定，侵犯了主流意識形態或正式制度所維護的利益，因此不得不以隱蔽的形式存在，當事人對隱蔽形式本身也有明確的認可。5. 通過這種隱蔽，當事人將正式規則的代表屏蔽于局部互動之外，或者，將代表拉入私下交易之中，憑借這種私下的規則替換，獲取正式規則所不能提供的利益。6.在潛規則的生成過程中，當事人實際并不是兩方，而是三方：交易雙方再加上更高層次的正式制度代表。雙方進行私下交易的時候確實是兩個主體，但是，當他們隱蔽這種交易的時候，就變成以正式制度為對手的一個聯盟。隱蔽本身就是一種策略，這種策略的存在，反映了更高層次的正式制度代表的存在。
葉書記就是想借人情來往這一潛規則來把艾和平拉入自己的圈子，吳思先生的六點也就是為什么他們會從普通的上下級關系搖身一變成為了異姓兄弟關系。而動態違法，因由潛規則機制保駕護航，自然得以在長時間內免于責罰。
六、黑俊明
南海最大黑社會組織老大，最具勢力的娛樂場所蘭桂坊的老板雙重身份決定了黑俊明一定會與苻世財沆瀣一氣，一定會被苻世財的上級領導、上級領導的上級領導乃至中央領導給嚴懲不貸。
官場潛規則以及動態違法雖然在他身上體現不多，但是也有一點可以為論。
官地結合有利于鞏固官員治理基礎，有利于推行政策，有利于偽造欣欣向榮的景象。周永康、薄熙來、王立軍等等為政一方就勾結一方，本質上不就是苻世財與黑俊明的翻版么？
官商結合這一潛規則，對于動態違法的狀態造就起了主導作用。
七、繼任省委姜書記
姜書記不斷向葉書記與艾和平的陣營靠攏，由初來南海執政的十分堅守原則一步步淪陷，副省長競選中，居然違背了自己先前遵循的法律、道德底線，背棄已受中組部審查過的副省長候選人何大偉，倒戈艾和平。縱然有民意所趨，但是他的所作所為并非單純的順從民意，而是從民意中看出了艾和平的能力與背后強大的勢力支持。
艾和平與姜書記的淪陷結果，反映了“新官墮落定律”:沒想到剛剛提拔任用的時候，這些人既忠誠又堅持原則，可是讓他當官當久了，全都又奸又貪。【1】又貪又奸免不了形成動態違法的常規化。
八、財政部主管副部長、主管副司長、吉林省公安廳古廳長（后為吉林省政協副主席）
前兩者和后者一樣都是由于人情面子問題而放低應有標準，放棄黨紀國法，落入人情潛規則論中的等價交換。
只不過，前者是艾和平跑部錢進的主體，他們用職務權力最大化來與艾和平繼續平等自愿等民事原則架構上的契約簽訂——艾和平應允其事成后幫其尋覓并贈予符合其要求的黃花梨古家具。
而后者古廳長則是作為岳父對女婿的偏愛性支持，盲目性幫助。權力的約限要對本人進行強有力的制度上的功能，也有對其家屬在不亞于道德上的影響。如果并非如此，那么官場潛規則的土壤一定會孕育動態違法，土壤的不斷肥沃，動態違法必然會與之劇增。官越大，違法后果越惡劣。官場潛規則與動態違法本身而言就是一個不斷惡性循環的復雜過程。
九、賈愚儂、茍福仁、柳絲疆
三人具有同一種身份，都是商人。然而三人又有明顯地區別（與上文的蒙田區別也很大，因此此處并不是贅述），賈愚儂是游刃有余的典型代表，茍福仁是低級交易的典型代表，柳絲疆則是半成品（較為不明智的）代表。
賈愚儂很清楚官方需要的是什么，而自己又有什么可以滿足官方的。簡而言之，各取所需，若即若離。不威脅官方，不給官方添麻煩。兩者極易合拍，共同遵守官場潛規則（官商結合亦是潛規則內在表現之一），為兩者尤其是官員動態違法的長期保障提供了難以動搖的事實基礎。
為什么說工程承包商茍福仁是低級交易的典型代表呢？就是因為他提現金與時任公安局長的艾和平就億元造價的工程繼續交易，就是因為他想以公開方式用警察來維持工程施工進度，就是因為他敢挪用工程費用給柳絲疆應急。
至于柳絲疆，只講一點:妄圖利用官方，牟取明顯不成比例的利益。
十、孫淳
身為軍隊執行反間諜任務的少校，卻借軍方機密任務之由，剝削賈愚儂。我們要注意這種較為顯性的官場潛規則，即執行公派任務時必須要有健全的監督機制以及配套的懲戒機制。否則，此類行為只會給國家的利益以及公民的利益造成損失，讓政府權威下降、黨的執政根基動搖。
這種潛規則派生的動態違法從時間上看是比較持久的、穩固的，因為從名義上看來更具有合法性。
十一、龔智超、何大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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